心裡帳戶也是人類的天性,心裡帳戶是說人類會在大腦裡,按照金錢取得的困難容易程度開出許多帳戶,並將它分別放到其歸屬的帳號去。例如工作賺來的錢是血汗錢,因此在花用這帳戶的錢去買菜時,一定是錙銖計較,連買根蔥都計較;買樂透彩中的獎金是容易的錢,因此拿這筆錢享受服務時,還會大方的給小費。可是錢就是錢,不管是你辛苦工作賺的或是買樂透賺的,它都是你的錢,對花用錢的態度應該是一致的,之所以會有不一致的心態,就是人類心裡帳戶所造成的。接下來我以心理帳戶導致的行為偏誤:賭徒下注行為(House Money behavior)來解釋為何多數交易者竟是渴望賠錢。
讀者如果去過賭場(casino),你會容易觀察到,已經贏錢的賭徒會有以下兩種行為:
一、他會押的更頻繁和更多籌碼,因為賭徒會認為這些贏來的錢是「easy money」,有一種不屬於賭客的感覺,心裡帳戶造成的,所以賭客會放大籌碼給它賭下去,直到他把賺來的錢全部吐回去為止,學術上稱此為賭徒下注行為。
二、賭徒把賭贏的錢賠光後,觸發了賭徒的LA,他的內心會非常痛苦,他會極端渴望把輸的錢全部再賺回來(賭徒忘了,他其實並沒有賠錢,然而人性就是這樣子),因此賭徒會一直再押下去,直到身上的籌碼全部賠光為止,然後再拖著疲憊的身軀回飯店睡覺,當然賭客是睡不著覺的,因為他正在懺悔贏錢的時候沒有停止交易,拿錢回家享受,現卻落得身無分文。就在這時候,賭客的LA又發作了,他告訴自己,明天一定要去把在賭場輸的錢贏回來。就是人性如此,所以賭場穩賺不賠。但我卻僥倖的一直從賭場贏錢,沒有輸過錢。各位不要急,容我在後面分享我的賭場經驗。
所以呢,交易者從期貨賺錢後,他的心態就跟賭客贏錢一樣,認為這是easy money可以揮霍,所以會一直給它交易下去,而且他會跳過試單這個階段,直接就給它加碼押下去,造成過度交易,所以結果就會跟賭徒一樣,把賺來的錢吐回去。接下來觸動了人性的LA,想要把剛剛贏的錢再賺回來,因此交易者會交易的更頻繁,並且加碼押下去,直到輸光為止。我們瞭解了心理帳戶與賭徒下注行為後,當你發現賺的錢正在慢慢的吐回去時,你就要馬上停止交易,把賺的錢給它留下來享用,而不是雙手再把錢奉送回市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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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Kahneman & Tversky於1979年提出展望理論(prospect theory)後,開啟了行為財務學的蓬勃發展,Kahneman更獲得2002年諾貝爾經濟學獎。其實展望理論的內容就是在講人類的損失迴避(Loss Aversion),也就是說損失帶給人類的痛苦會遠大於獲利帶來的愉悅,人類的投資行為偏誤追根究柢就是損失迴避天性帶來的,以下為損失迴避的圖。下圖的中點我們稱之為參考點而不是原點,參考點的右方為獲利、左方為損失、參考點上方為正價值、下方為負價值。讀者發現了嗎,參考點左右方的獲利與損失一樣的大,但損失下的負價值卻遠大於獲利的正價值,人類的損失迴避天性就是如此。由於獲利所增加的邊際價值少,因此增加的邊際價值容易被獲利所伴隨而來的緊張刺激負作用抵銷,所以你會常聽到散戶說越漲越害怕,因而抱不住正在上漲的股票;另一方面,因為虧損而損失的邊際價值非常大,因此人類害怕實現帳上虧損,傾向繼續持有虧損的股票,期待價格反轉,轉虧為盈(與市場對賭),這種行為就是處置效果,所以說處置效果就是人類的損失迴避天性下產生的必然投資偏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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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於損失迴避是一種概念,指人類面對虧損時所帶來的痛苦會大於賺錢時所帶來的快樂,基本上我們無法直接去測度(measure)這人類天性,所以我們在學術上以「處置效果,Disposition Effect」來作為損失迴避天性的代理變數,「處置效果」的具體表現就是賺錢後馬上入袋、賠錢後繼續持有的投資行為,這投資行為偏誤會以平均虧損金額大於平均獲利金額呈現(ARL>ARG)。
在談到DE時,一定要談一下美國人Odean的研究發現。Odean分析了1萬個散戶帳號資料後,他發現散戶平均而言會出售23%的獲利部位和出售15.5%的虧損部位;換句話說,散戶出售獲利部位的傾向高出出售虧損部位的傾向達50%(=)。Odean進一步分析發現,散戶在賣出獲利的股票後,這些股票一年後的平均報酬率高出大盤指數2.35%;然而散戶繼續持有的虧損股票一年後報酬率卻低於市場指數達-1.06%,這代表散戶急著把會繼續上漲的股票賣出,卻把會繼續下跌的股票留下來,DE對散戶投資者財富的傷害,透過Odean的研究一覽無遺。
筆者也作了兩篇有關期貨DE的研究,現在野人獻曝一下。在第一篇論文中,我推論交易者如果有DE,交易結果應該以ARL>ARG呈現。實證結果證實了我的推論,那就是越強烈有DE傾向的人,他們的ARL會顯著的大於ARG;而獲利的交易者相較沒有DE傾向,也就是DE不顯著,且他們的ARG顯著的高於ARL。
筆者的另一篇論文是研究性別、年紀對DE效果的影響,實證結果還蠻有趣的,我們發現女性的DE傾向比男性強烈(女性比較優柔果斷嗎?筆者不知道!);年紀越大的交易者DE傾向比年紀小的嚴重(可能是年輕人沒有錢可以賠,因此嚴格執行停損)。這兩個結果呼應著研究的另一個發現,那就是台灣期貨市場裡的真正贏家是年輕的男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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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成功學到的東西少、從失敗學到的東西多」,自從我交易期貨90天大虧132萬台幣後,我從這失敗的經驗中學到了什麼呢?那就是我比其他的財務學博士更加的清楚了造成人類投資虧損的天性,所以你投資會發生虧損都是人類的天性造成的。
損失迴避(Loss Aversion, LA),這是2002年諾貝爾經濟學獎得獎主Kahneman and Tverskey於1979年所提出來的概念,它的字面意義是說人類厭惡損失,因此會希望把賠掉的錢凹回來。然而其經濟意涵是說人類面對虧損時所帶來的痛苦會大於賺錢時所帶來的快樂。例如你早上買刮刮樂並刮中了2,000元,你會很快樂;然而下午你因闖紅燈被警察開了一張2,000元的罰單,相信你一定會非常非常的懊惱,被罰2,000元的痛苦一定會遠大於刮中2,000所帶來的快樂,然而你發現了嗎?你的財富並沒有任何損失,但你卻會非常的在意被罰的2,000元,這就是所謂的LA(損失的痛苦大於賺錢的快樂)。
人類或是靈長類動物,例如黑猩猩都有LA的傾向(經濟學家發現的,文章發表在經濟學頂尖期刊JPE上),我不得不佩服造物者在創造物種時的安排,讓低於10%的人沒有LA傾向)可以贏光另外90%人的財富(具有LA傾向)。那麼LA對人類的交易會產生什麼影響呢?
上面我們已經知道人類對賠錢會非常的在意並且痛苦,因此LA對人類的第一個影響是我們面對投資虧損時不願意去賣出虧損的股票,也就是說人類會繼續持有虧損的股票,不願意停損賣出,因為賣出後就會造成實現損失,而這實現的損失會造成內心的痛苦,因此90%以上的人會繼續持有虧損的股票,給它凹下去希望價格能夠漲回來(就是跟市場賭啦!),然而凹下去的結果就是越虧越大,賠慘了(這是因為在價格動能下,跌會繼續跌)。
故事還沒完呢!由於人類面對虧損的痛苦程度比較高;而對賺錢的快樂程度比較鈍化,因此人類對於多賠一點錢一定是比較痛苦;對於多賺一點錢所增加快樂程度會少一點,因此LA對人類的第二個影響是賺到微薄小利後一定馬上入袋為安,也就是說入袋為安的誘惑遠大於未來財富增加的誘因,就是賺錢所帶來的效用遠小於股價波動所帶來的刺激和緊張,所以就獲利了結了。所以人類的LA天性就是賺錢後馬上入袋為安、賠錢後卻一直持有與市場對賭!讀者們發現了嗎,這不就是你的投資交易模式嗎?你一定是賠慘了。但你不要太怪自己,因為是上帝讓你有了LA天性,你是註定要賠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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